《最後相愛的日子》：簡陋舞台上的萬丈光芒

BY PHILIP 

根據 20 世紀名伶葛洛莉亞葛拉罕，晚年與年輕愛人共度時光的真實故事所改編，《最後相愛的日子》又一次提醒觀眾，「準」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再不加把勁就得拿終身成就獎了）安妮特班寧的深厚演技功力，在一部中規中矩、平凡無奇的電影中交出豐富、真摯、浪漫又甜美的演出。只可惜電影與演員有段落差，讓這愛情美則美矣，最後仍不免有現實的遺憾。

純就執行而言，《最後相愛的日子》充其量只能說是差強人意。麥特葛林賀雖有一個充滿話題性與爭議的故事，但多數時候更傾向以老套到接近濫情的手法，詮釋這樣一個特別情侶檔，生活中的種種甜蜜與衝突。偶爾關於葛洛莉亞經歷的碰觸也更像是給老影迷的彩蛋（尼可拉斯雷！鮑嘉！《慾望街車》！），而非時代或敘事的觸媒；偶爾用上虛實交錯手法反而讓電影像是思緒不周的舞台劇改編，更加深拍攝的廉價感。

而講到拍攝，回頭看來成名作《天王流氓》更像是意外而非真正實力的導演保羅麥格根，表現比起《怪物》或《移動城市》等近期前作似乎好不到哪去，從次一級的商業片拷貝，成為次一級的《夢露與我的浪漫週記》等 BBC 中規中矩系列傳記電影拷貝。比起畫面故事的浪漫，電影既不能說是風華絕代，也不能說是愁思滿緒，純粹便是語調木然地念完故事，讓電影前半段幾場理應要打動觀眾的場景，反而尷尬地讓人不自在……至於那刻意為之的復古風情與超現實橋段，想來還是不說得妙。

但即使電影所搭出的舞台簡陋粗糙，這仍絲毫無損安妮特班寧的絕代風華，或傑米貝爾的癡情瀟灑，前者近年明顯挑角色不挑戲，每每在電影平庸時依舊光芒萬丈，在此雖沒有一代女伶的挑逗艷麗，從口音到肢體仍是下足功夫，開場一段粉墨登場的戲碼讓人想起數年前（同樣平庸）演出同樣優秀的《縱情天后》；後者則演活了男主角的熱情、溫暖、徬徨與失落，即便是老梗如雨中抽菸依舊大有看頭，兩人在片尾的一次「對戲」，就算對於電影本身有再多不滿或失望，仍是無比催淚動人。加上諸如茱莉華特絲、凡妮莎蕾格烈芙等一干英倫戲精，純就演出而言，《最後相愛的日子》可是誠意十足。

或許身為當代最好的女演員之一，安妮特班寧的厲害不在於參與諸如《二十世紀的她們》等傑作，而是能在類似本片的作品裡，不斷交出第一流的演出。做為一部電影，《最後相愛的日子》講的雖是葛洛莉亞葛拉罕，卻是環繞班寧存在，也因為班寧才有存在的意義，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最後相愛的日子》能讓現代觀眾好奇找出尼可拉斯雷的傑作《蘭閨艷血》／《孤獨地方》收看，則本片也算是功德無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