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蝶兒編導的作品真是部部有立場。
《複製柔伊》前段令人窒息的母愛看得我好煩,真擔心那孩子長大了多可憐。雖然中文片名已經詔示這孩子不會長太大,要先死一下。
想想她的《紐約二日情》裡面,輕鬆愉快的可愛多元家庭。她不一定是宣揚以愛之名窒息孩子的母親。於是,編導的角色安排,不見得等於編導贊成的?所以把死去孩子複製出來了,還長很大了,故事終場,她們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就表示編導贊成複製人嗎?茱莉蝶兒把這故事演透,孩子都複製出來了,不再是形而上倫理的假設討論,也不是《別讓我走》的科幻設定。於是輪到觀眾了,你們覺不覺得這有問題呢?
歐盟禁止複製人,英美澳洲也有類似規定。非第一世界的國家還沒餘力想這些。而成功複製出中中、華華二隻猴子的那個強國是另一個平行宇宙。劇中女主角在法國長大,我想到法國高中會考的哲學考試,倫理是要考的。「人是什麼?」這問題也許太難。但是她直接藉角色之口明說,第一世界高社經地位的人才複製得出人類。這就不難了,真相是我們吃土的就直接不用想了啦。但我們要活在有其他複製人的社會裡?
喪子之痛,人類歷史上無數人經歷過。各種死去是人類正常狀態。畫家梵谷不就有同名去世的哥哥,他背負文森之名而活。「柔伊二號」長大了遲早要發現她背負「柔伊一號」之名,令人很擔心她是否能心理健全長大。心理學家對這種被父母期望背負她人之名生存的病症,其實也不陌生。不過,更令人擔心的是她下一次的意外跌倒,她下一次的病痛。下一次母親有事無法每分每秒陪著?那來個「柔伊三號」嗎?不過這可能是飾演她母親的那個角色,要比我們更擔心了。
說回窒息的母愛。這部片除了將複製人倫理議題攤開來、演透了,把問題丟到觀眾面前讓你逃不了。還有一很強烈、無法不看見的支線,關於厭女的前夫。
在情感婚姻中,不斷被男性否定的女人,要如何「變態」的找到肯定自己的力量?莫須有的厭女,常見的否定如下:指涉女性身體外型沒有性吸引力,指涉母職不適任,指責妳熱愛工作,最後再來一個說妳超級水性楊花是公車(欸、欸、這時候別的男人倒覺得妳有性吸引力了)。男女平等真的好容易判斷。誰會指責男人的身體外型在變成爸爸之後沒有性吸引力,或著是父職不適任(什麼是父職啊?賺錢嗎),或者哪個男人曾經被批評過太熱愛工作。
茱莉蝶兒飾演的女主角當然不是省油的燈,她選擇離開虐待關係,她選擇堅持拿回自己的快樂權利,但也證明要擺脫厭女之人長期的情感勒索多麼辛苦。
作者:克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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