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教於涙，《火神的眼淚》

作者/ L導（泛科學影音編導）

公共電視又再次推出了與社會議題緊密結合的戲劇《火神的眼淚》。這次的主題是：刁民……啊不，是消防員。

《火神的眼淚》於五月底播畢，我們才體認到帥氣的打火英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這個職業因為災害才存在，他們被救起的人賦予意義，也被救不起的人指控詆毀，服務社會也被社會決定。各種官僚體制與SOP之下自己能爭取的似乎不多。

這樣的現實也反映在部分觀眾覺得火神太過寫實沒有「戲劇感」，我們都崇拜的英雄原型放在現實世界中原來這麼吃癟。不過這也是頻道取向的關係，公共電視是台灣的公共廣播，消防是一種公共服務，一個公共廣播出品一部以公共服務為主題的作品，一定更著重於影響社會的積極意義。從《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講教育、《我們與惡的距離》講精神疾病、犯罪、司法與媒體、到《火神的眼淚》講消防，公視一直以來都走社會寫實路線。

第一季完結篇播出正逢疫情爆發，超高的收視率證明台灣觀眾的接受度，網路上也充滿對消防制度的反思與討論。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更是招開記者會籲請指揮中心重視消防員載送篩檢者、確診者的風險，提出消防員的防疫訴求。各種現象都顯示《火神的眼淚》作為戲劇作品帶給社會的正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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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本劇如此大公無私，火神對於私人情感也著墨甚多。像是志遠與小辣椒的消防X醫療CP、子伶與羚羊的虐心CP都暗示只有性質相似的行業才懂的惺惺相惜。雖說隔行如隔山，但消防員似乎與其他人有著更大的鴻溝。邱Sir完全體現了這份工作對家庭的不平衡、志遠的音樂家父母不理解他的人生志向、子伶媽則是各種情緒勒索，唯一支持兒子考消防員的羚羊媽媽最後卻換來兒子葬身火場更是道破所有家屬的惡夢。導演兼編劇蔡銀娟紮實的田野調查建立本劇真實的情感，對消防員高風險的出勤如何發展私人關係、以及如何維持原有的家庭關係都有很深入的描寫。

講到真實就不得不提本劇最搶戲的各種民眾！雖然有些刁民看得出來只是來亂的，大部分的民眾則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們指出了另外的社會問題。像是遭逢家庭變故的酒空老吳、過度管教導致兒子自殺的古老師、不堪撫養壓力跳樓自殺的錢小姐等等，還有本片最大刁民——子伶的媽媽，她背負了整個社會對性別歧視的習以為常和心理不平衡。火神用擦邊球提醒我們：如果這些社會問題處理得當，很多案例其實不必動用消防與醫療資源。如果你覺得擦邊球很多很煩的話，也許這就是消防員平時出勤的感覺吧？

與後半段的娛樂城事件相比，刁民都只是小嘍囉。娛樂城事件說得準確一點是便宜行事、輕視公共安全又傲慢的台灣社會。安檢關說、違規銷單、更改建築結構、外行指導內行的情節一在上演，所有的貪贓枉法最終串成了娛樂城的災難。比起火災本身，這種社會氛圍奪去更多人命。

羚羊的殉職讓每個角色真正的成長，他們從字面上的打火英雄轉變為對抗社會氛圍的英雄，開始掙脫身不由己的爛攤子。原本致力考分隊長的子伶改與罹難者家屬組成自救會要求調查、志遠懂的開口求助接受治療、快要退休的國勝學長憤而上街抗議…

身為觀眾的我們又改變了多少？消防問題既不有趣也不浪漫，如果不出人命從來不會進入公眾視野。我們等同透過戲劇體會2011年阿拉夜店、2015年新屋保齡球館和2020年的錢櫃大火。要提消防改革一般觀眾難以企及，只能默默支持。不過至少可以做到不要成為刁民，在疫情肆虐、公共服務緊繃的當下，自律與互助可以換取警消醫護的更多餘裕，也是對他們最好的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