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同名短片發展而來(只是加長加大加了個普拉斯),過去以紀錄片拍攝備受好評同時得獎無數的黃信堯終於推出了個人第一部劇情長片《大佛普拉斯》,將各種美學信手拈來合而為一,搭配紀錄片一貫的敏銳觀察與批判,兼具娛樂性和社會關懷,創造出今年最個人風格最鮮明的台灣電影。
《大佛普拉斯》描述兩名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中年男子菜埔和肚財在無聊之下,決定偷看佛像工廠老闆的行車紀錄器解悶,卻因看到不該看的內容而惹上麻煩,過程中也道盡了人生的種種無力與無奈…
《大佛普拉斯》的諸多優點是顯而易見:各種荒誕又動人的笑點、導演兼編劇黃信堯畫龍點睛的各種旁白、陳竹昇與莊益增精彩的演出(後者的一板正經與理所當然加上不時出現的臉部特寫,讓人想起今年金馬影展的專題導演郭利斯馬基)、鍾導一貫冷調到近乎超現實的攝影,以及那逼真到彷彿發生在你我身邊(只是往往會自動被忽視與嫌棄)的日常故事,搭配貫穿全片那混合了憤怒與悲傷的情緒,讓眼前的一切好笑但不可笑,不時出現的笑聲中,往往也伴隨了些許苦楚和無奈。
但本片之所以成功,還是要歸功於黃信堯那天馬行空又言之成理的美學風格,以及畫面上有如記錄片般的日常感。黃信堯或許會強調自己沒有受過正統電影教育,但也因此《大佛普拉斯》有著台灣電影難得的想像力與自在,從經典台語片(看到脫線出現的瞬間感覺胸口被重重敲了一記)到導演的紀錄片背景到地下電台再到各種後設手法,本片很單純便是在做自己,將各種迥異的元素融為一體,如電影本身一樣呈現呈現萬花筒般的眾生相。另外,黃信堯或許沒有受過電影訓練,但導演對於拍攝內容的處境和狀態卻是知之甚詳,成為拍攝上得天獨厚的優勢,也成為故事幽默感的最大養分。在眾多渴望捕捉底層生命的台灣電影中,《大佛普拉斯》或許是最好笑的一部,但也因為那份好笑,反而成為最精確最逼真的作品。對比開場與片尾的樂隊片段,對於喜劇和悲劇之間界線的精準拿捏,肯定是年度一絕。
從《大佛》到《大佛普拉斯》,短片到長片的發展過程中還是有些許節奏上較不流暢的片段,同時電影即便不到兩個小時,似乎還是有些許縮短的空間。但考慮到這是一部敘事手法極度個人的電影,上述討論似乎沒有太大意義。可以肯定的是,不過就一部長片,黃信堯已經成為台灣電影圈最有原創性,也最讓人好奇的創作聲音,讓人對於其下一部作品充滿期待(導演似乎暫時沒有劇情類作品企劃就是)。電影雖然是黑白的,但黃信堯讓觀眾看見的底層人生,是個色彩繽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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